邦彦是十一岁那年失去父母的。
他的父亲是外勤,母亲是通过身体获取情报的特殊职业人员。
他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会结婚、生下他并养育他长大,因为记忆中的童年,充满了父母的吵架声。
有时候父亲喝多了酒,会把母亲推倒在地上,狠狠揍她,或者撩开她的裙子。
而邦彦就坐在客厅门口,面无表情地听着。
还有些时候,父亲连续几天不在家,母亲就会带别的男人回家过夜,把邦彦赶到客厅睡觉。
如果他们死了就好了。
有时候,邦彦会这样想。
直到他们真正死去的那一天,邦彦后悔了。
组织里的外勤和情报人员死亡率很高。
有时候,他们折损于任务中,有时候,他们被组织怀疑是叛徒,有时候,他们年纪大了、没用了,被组织抛弃并杀害。
就像其他组织里的孤儿,邦彦被送到了一家孤儿院,他在那里待了一年,就被一个组织成员以收养的名义,送到了那家孤儿院。
那家孤儿院,是所有和组织有关系的孤儿院里的都市传说。有时候,孩子们吵闹、顽皮、不听话、犯了错误、惹了麻烦,老师和院长就会吓唬他们。
“再不乖,把你送到那家孤儿院!”
但是乖孩子也会被送过去。
抵达那家孤儿院时,邦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。
他知道这家孤儿院有些不同,但具体哪里不同,他并不知道,但他不断地去观察、去打听、去留心。
有前辈说,他们会在年满十三岁后,参与一场选拔。
有前辈说,选拔就是打群架,所以要找帮手。
但也有前辈反驳,选拔是打擂台赛,所以不需要找帮手。
父亲没有教过邦彦打架。
但打架,谁不会?
在离十三岁还有两个月时,选拔开始了,而邦彦没有被点到名字。
他和其他七个人被河村夫人带回卧室,门被关上,窗帘被拉上,他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。有人偷偷撩开窗帘,往外看去。
那天晚上,前辈们都没有出现。
第二天,前辈们也没有出现。
没有人问河村夫人前辈们都去了哪里。或许他们通过了选拔,离开了孤儿院。或许他们没有通过选拔。
邦彦开始计算日子。
一个月、两个月,九个月、十个月,十七个月、十八个月,二十二个月,二十三个月。
他从厨房偷了一条绳子,缠在腰上,随身携带。
他本来想偷刀的,但是厨房每天都会清点刀具和餐具的数量,他听说,有个前辈藏了一把刀,第二天就被发现了。
他偷偷摸索怎么打绳结,只要站在不远处,扯动一根绳子,就会让索套收紧,这是母亲小时候向他演示的诀窍,而他记得差不多,尝试了一段时间,就找到了正确的方法。
这是他的法宝,就像那个新来孤儿院的女孩,很会打架。
邦彦看到爱子的头往下一点一点,快要支撑不住了。
而他也要支撑不住了。
他等着她的头完全低下去,站起身,拿出藏在怀里的绳索,静悄悄地从左边绕过去。
她盯着右边的刀,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。
他抬起绳索,往前一扔,就套上了她的脖子。
爱子开始挣扎,但索套越收越紧,她上身倒在地上,用手抠着抓着自己脖子上的绳子。
但邦彦是男孩,十五岁,而爱子是女孩,十四岁。
邦彦扯动绳子,爱子一只手向后伸,抓住了那个结。
她呼吸不上来,她满脸青紫,她死死抓着那个结,不让邦彦继续扯动绳子。
邦彦用力,爱子也用力,她脚抬起来,勾住门把手,用手抓着结,不让邦彦把她往后拖去,也不让邦彦继续收紧绳索。
邦彦往前走了几步,去扒爱子的手,不让她抓着那个结。
爱子的脚勾不住门把手了,她的腿垂了下来,却趁机用力蹬住门板,抓着绳子的手收紧,她把邦彦向她扯了过来。
邦彦没想到爱子这么能挣扎,他手动收紧绳索,去打爱子的头,把她的后脑勺往地上敲去。
爱子的后脑勺撞到地上,天灵盖也被邦彦打了好几下,脖子被勒住,视野逐渐变黑变白变成碎片般的雪花状,她的脚开始乱踢,力道却越来越小,手也开始乱挥,但毫无章法。
她快要不行了。
邦彦的脸倒着出现在爱子的视野里,爱子倒在地上,垂死挣扎,手胡乱往上一抓。
她不小心抓到了邦彦的裆部。
邦彦倒吸一口冷气,手上的力道变小了,他试图拍掉爱子的手,但爱子努力抬起上身,不顾此举把脖子勒得更紧,手费劲向后伸去,握住靠里的蛋蛋,狠狠往下抓去。
这回,邦彦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。
他跪倒在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