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她按动扳机,正中靶心,十环。
波本的呼吸都轻了。
他看向她,她也看向他,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骄傲得意的神采,就像一条小狗一样,摇着尾巴,求着主人的表扬。
但他怎么可能表扬她呢?
波本松开了手,站得离她远了点,不再从背后环着她:“继续。”
她的表情一下失落了,长长的眼睫毛垂了下来,如蝴蝶的翅膀般抖动了几下。
接下来的几枪,再也没有十环。
波本心思沉沉地带着爱子回家,她坐在副驾驶上,很安静,但掩藏不住兴奋和雀跃,连脸色都红润了不少,酒窝飞起两朵玫瑰色的红云。
而波本想,如果他“失手”让她被警察逮住,琴酒一定会找他麻烦的。
琴酒很看好她,当然,如果他是琴酒,他也会看好她。
所以,她被送进监狱,或者出任务失败死了,就是他没保护好她。要不是他能力不够,要不是他有异心,之后的日子,一定会被琴酒紧紧盯着。
波本一脚踩下油门,马自达冲了出去。
策反她?他感觉不太可能。而且如果策反失败,他只能把她移交公安。
那就只能暂时按兵不动,或者快点把自己等级升一升,再对她出手,就不用担很大责任。
他想到正在调查的赤井之死,手握紧方向盘。
是的,如果赤井还活着,就把赤井献祭了,爬上去,正好把她解决掉。
他努力咽下喉咙升起的血腥味,让自己忽略各种不舒服的情绪,专注于打击组织这个最终最大的目标。
反正,赤井是fbi,是美国人,是死是活,不关他事。做卧底,就要承担暴露被组织追杀的风险,明明都逃回美国了,还回日本,是他自己不要命。
反正,她是少年犯,被送监狱,也是她咎由自取。让法律来审判她吧,说不定家庭裁判所考虑她生长在组织,会把她送到少年院,或在社会中进行保护观察。
爱子察觉到波本对她的态度更冷淡了。
这是当然的,现在对她态度好,等撕破脸皮的那一刻,不是更痛苦吗?
但她不知道原因,还以为是自己没有表现好,只打中了一次十环。
她对波本说:“我下次一定能打中十环。”
波本更冷淡了。
百思不得其解。
爱子在街上逛着,突然透过咖啡厅的橱窗,看到了波本的身影。
啊。
她惊讶地站在那里,看着波本穿着围裙,一脸笑容地对着几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生说话。
他笑得那么阳光、那么灿烂、那么温柔。
她揉了揉眼睛,确定是波本无疑。
他从来没有对她笑过,更没有对她这么笑过。
就像是一只大手捏住了心脏,就像是在温泉里泡得太久,变得发皱发胀,她突然感觉很难过。
她站在那里太久了,久到波本发现了她。
他脸色变了。
他不想把她扯入“安室透”的生活,而且是调查赤井之死已有突破的节骨眼。
爱子隔着玻璃窗,和波本的眼睛对上。
她走进了波洛咖啡厅。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她一张口,对着波本,质问的话语就滚了出来,语气非常冲,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戴眼镜的黑发男孩抬起头,镜片上闪过一道光:“是安室哥哥的熟人吗?”
安室。
爱子咀嚼着这个名字。
是他的真名吗?
安室透走到她身边,手按在她的肩膀上。
“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?”他背对着那个黑发男孩,压低声音,“你怎么跑这么远?”
他的手牢牢压在她肩膀上,让她动弹不得。
他的表情又冷淡下来了,但他的语气,他的声音,既不冷淡又不疏离,是一种清亮的声线,听上去干净又无辜,非常亲切,像蜂蜜烤奶一样,开朗又温柔。
爱子眼珠转了转,有点挑衅地叫到:“安室。”
读作安室,写作波本。
“你又没大没小了,你该叫我透哥。”他的手又按得紧了一点,暗示她,不要叫错了。
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,他的目光像是威胁:你敢叫我波本,你就死定了。
爱子接到了他的暗示。
安室透。
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。
“透哥,”她说,“你是在这里打工吗?”
“是呀,”安室透松开手,侧过身笑了笑,“我在这里打工。”
然后他向其他人介绍爱子:“这是我的表妹,爱子。”
他没有说完整的名字,因为他不想打草惊蛇。也没有等着其他人问爱子,而是抢先定义了她的身份。
万一这个名字流出去,惊到了赤井秀一,怎么办?
是的,他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