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手擦嘴,然后用毛巾擦手。
“你今天还回去吗?”冲矢昴问爱子。
“我不想回去。”爱子的声音沙哑,眼圈还是红红的。
“那就不回去了。”冲矢昴宽慰爱子,“这里有很多房间,我给你收拾一间。”
爱子嗯了一声,冲矢昴就转身去收拾房间了。
他还没走出几步,爱子突然出声。
“所有和我有关系的人都死了。”
冲矢昴转身,看向爱子。
爱子手里把玩着空了的玻璃杯,没有看冲矢昴。
“没有人爱我,”她说,“没有人关心我,没有人在意我。”
脚步声响起,冲矢昴坐到了爱子对面。
“我这不就在关心你吗?”
“你为什么要关心我?”
“关心你需要什么目的吗?我看你总是不开心,想让你开心一点。”
爱子没有接话,一时之间,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。但过了一会儿,她又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。
“最爱我的人已经死了。”她说,“她死以后,世界上就没有爱我的人了。”
七岁前,明美是姐姐。七岁后,明美是姐姐,也是母亲。
她们一起生活了十四年,相依为命。
至于其他人,不是在中途加入,就是在中途离开。有些人死了,有些人叛逃,而现在,叛逃的人也都死了,一个没有留下,除了她。
她身边还剩谁呢?
还剩波本。
但波本,不正是那个行凶的刽子手吗?她和他相处了近半年,若不是琴酒说漏了嘴,波本杀了雪莉一事,还要瞒到猴年马月?
不寒而栗。
他杀了雪莉,而她竟然和他朝夕相处,对他大吼大叫。
冲矢昴看着爱子。
“你怎么知道没人爱你?”
我爱你,志保爱你,我们都还活着。
爱子没有再说话。
冲矢昴也没有再说话。
过了一会儿,爱子站起身:“我想去睡觉了。”
冲矢昴也站了起来:“我去给你收拾。”
他收拾好房间,问爱子要不要吃点镇静的安眠药,爱子有些惊讶,盯着他看了几眼,就点头说好。
她想睡个好觉,也愿意信任他。
波本在街上找了半天,都没找到爱子的身影。她没去地铁站,也没去附近的酒店,也没去附近的便利店,也没去附近的ktv,那她去了哪?他不抱期望地回家看了一眼,如他所料,她没有回来。
就在一筹莫展之际,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性。
他拿出手机,打电话给冲矢昴。
她睡着了,眼睛紧闭,眉毛紧锁,一副心事重重、苦大仇深的样子,在梦里也不得安稳。
冲矢昴坐在床边,悄悄掀起被子,拿出她的右手。
他把衬衫袖口解开,把衣服卷了上去。
一直卷到手肘上方,那道疤才露出全貌。
他仔细地观察着,内心充满了愤怒。
这是一道很深的疤,缝合后又崩裂,所以才显得格外狰狞。
他把袖子卷下去,扣子扣起来,又去观察她的另一条手臂。
那条手臂上没有疤。
再看看腿。
一条腿上有,一条腿上没有。
他把被子盖回去,已经看不下去了。
重逢一个多月,他当然不会忽略她脖子旁时隐时现的创口贴,不会忽略她手背的创口贴和手腕的创口贴,他有所猜测,却没想过会那么严重。
也是,她活了下来,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。
他平静了一会儿内心,就感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。
他快步走出房间,把门关上,拿出手机。
是安室透的电话。
他接了起来。
“广田是不是在你这里?”熟悉的用词,熟悉的语气,气势汹汹,来者不善,“快把她送回来!”
但他也很生气。
“她吃了安眠药,已经睡了。”平静的语气压抑着怒火,“你要把她叫醒吗?”
安室透顿了一下,冲矢昴夺过主动权,开始质问:“她身上为什么都是伤?”
“怎么?你觉得是我弄的?”安室透读出了冲矢昴语气里的潜台词,感到人格被侮辱了,气到跳脚,“你觉得我可能做这种事吗?啊?”
“她为什么在你这里?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fbi!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!她为什么在你这里?深更半夜的,你把她带回家,居心何在?”
冲矢昴有些不耐烦:“你不要胡搅蛮缠。她——”
“你才胡搅蛮缠!明天早上我来接她,你给我滚出去,留一道门,不然我就把锁撬了。组织找她,事不容缓。”
没等冲矢昴继续说什么,安室透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断了。冲矢昴又打来电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