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和戚元敬(戚继光字元敬)关系密切,谁能比得过张居正。
平日在万寿宫进讲,小家伙撒个娇,任性一点,张居正忆起往事,心虚复杂,总会放纵他一些。
但今日不同,有些东西,他不想让朱翊钧接触,便态度强硬的要带他走。
张居正低头,看着朱翊钧,沉声道:“回去吧。”
他平日不苟言笑,喜怒不显,又极其注重自己的形象,往那儿一站,身姿挺拔,不怒自威。
袁福徵和莫云卿站在旁边,默默看着他俩,皆不敢言。
朱翊钧嘟着嘴,拉着他的手轻轻晃动:“我们离开这里,但我不想回去。”
“……”
两个人对峙片刻,朱翊钧摆出可怜巴巴的模样,张居正终于还是妥协:“先出去再说。”
“好!”朱翊钧瞬间开心起来,又回头看向袁福徵和莫云卿二人,“我要走了,咱们……”他想了想那个词,“后会有期!”
袁福徵赶紧躬身,颔首,一副恭送领导的模样,还碰
了碰莫云卿的手臂。
两个人目送张居正牵着朱翊钧走远,消失在转角。莫云卿回过头来,看到袁福徵仍呆立在原地,脸上惊疑不定。
他好奇道:“这位张大人是?”
“国子监司业,右春坊右谕德张太岳。”
没有太子,右春坊右谕德也就没有实权,国子监司业也就比刑部主事高了一级。可张居正是翰林院庶吉士,那是进士中的尖子生,储备大学士,自然不是六部主事这样的小官能比的。
最关键的是,刚才朱翊钧说过,张先生是教他读书的老师,而这个张先生,竟然是张居正。
当初嘉靖为孙子挑选老师,搞得比给裕王指派讲官声势还大,满朝皆知。
后来徐阶推荐了张居正,被嘉靖采纳。张居正的学生是什么身份,袁福徵自然清楚。
他看着莫云卿:“你可知道,这位小公子是什么人吗?”
“不知道,”莫云卿生活在南直隶,又没当过官,怎么会知道官场的事,“不过,我见他小小年纪气度不凡,还读过书,应是高门子弟。”
“你说他门第极高,倒也没错。”
莫云卿回头打量他:“别跟我卖关子,哪位阁臣家的孩子,你直说。”
袁福徵面向皇城的方向:“天子家的。”
“!!!”
“早听闻这位裕王世子由圣上亲自抚育,天资过人,聪颖非常,三岁开蒙,闻则能诵。今日一见,果真非同凡响。”
“啊这……”莫云卿也吃惊不已,“这竟是一位小皇孙。”
“还是为不一般的小皇孙。”
目前来看,他爹是独苗,他也是独苗,皇位第二顺位继承人,自然不一般。
老师在里面讲学,张居正半途溜了,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走,有意避开人群,带着朱翊钧走了条偏僻的小道,出了灵济宫山门,自有官轿在那里候着。
朱翊钧问他:“先生也是来听徐阁老讲学的。”
张居正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没多说什么。
他身量颀长,大长腿迈一步,够朱翊钧这小短腿迈两步,再加上走得快,朱翊钧被他牵着,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。
“张先生~”朱翊钧拽着他的手,不肯再走了,“我热!”
张居正这才停下脚步,从袖子里摸出一方素白锦帕,替他拭去额上汗水。这才牵着他,沿着树荫,慢慢往前走。
朱翊钧回过头,透过繁茂的枝叶,远远地望一眼正殿方向,那里的讲学仍在继续,大批士人将殿前围了
个水泄不通。
朱翊钧说道:“先生好像不喜欢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不喜欢听徐阁老讲学。”
“没有。”
确实不喜欢,非但不喜欢,简直烦透了,迟早给他们全禁了。
张居正心怀远大抱负,是个完美主义者,但他的所有理想都建立在脚踏实地的基础上,尽自己最大努力将想法变为现实。
而这些痴迷于各种讲学的所谓心学门徒,嘴上夸夸其谈,妄议朝政,思想、观点、批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,一走进考场,连个进士都考不上,谈什么经世济民,可笑至极。
无休止的讲学,只会让天下读书人在歧途上越行越远,于国于民没有半分益处。
不过,徐阶是张居正的老师,现在又是内阁首辅。张居正历来懂得韬光养晦这一套,老师讲学,他自然要来捧场。
本来只想出去走走,透一口气,却正好遇见了朱翊钧,就算徐阶得知他半途离开,也有了正当理由。
走出山门,张居正的轿子已经在那儿等着了,裕王府的马车也在。
冯保和张居正聊了两句,大抵说了说朱翊钧今日为何会来到灵济宫。
陆绎弯腰,打算将朱翊钧抱上马车,小家伙却忽然躲开,一转身,跑到张居正身旁,攥着他的衣袍:“我要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