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届的悠真,在前一届获胜者浪川去世前,提前知道了选拔的规则。有了这些不安定因素,就不会再出现起义。因为大灯一关,这些人就会提前动手。
但这个洞,打破了她的所有自信,摔碎了她的所有骄傲,就想在她脸上重重删了一个耳光。
怎么会这样!怎么会这样!她要发疯了!她要发疯了!
监控里,她看着最后一个人从那个矮灌木林里钻出来,那是个男孩,有个小两岁的妹妹。
他没有逃走,因为他在等他的妹妹,等他妹妹年满十二岁,被转移到这家孤儿院。
他的妹妹还没来,他就去了地下室,再也没有出来。
那是上一届的事,之后就是广田爱子这一届,她是这两年唯一一个钻进过矮灌木林里的人,她只钻进过一次,第二次就逃了出去。
所以那个洞早就已经挖出来了,在那个男孩时就被挖了出来。如果他妹妹在他进地下室前就来了这家孤儿院,这个男孩是不是就要带着他妹妹逃走了?
她一直以为,她一直以为,她对这家孤儿院的统治,就像孤儿院的围墙一样,固若金汤。
但就在她眼皮底下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这个洞被挖了整整十二年,可能远远不止十二年,而她一直没有发现,直到广田爱子从这个洞逃出去,又被她贿赂好的警察送回。
他们瞒天过海,他们暗度陈仓。
她简直要疯了,简直要疯了。
她看着那些记录带,看着那一张张在监控里一闪而逝的脸,慢慢想起了他们的名字。
有些人调皮,被她打过好几次屁股。有些人顽劣,被她关过好几次禁闭室。还有些人乖乖的,从来没有受过惩罚,她连他们的名字都不屑于记,还是翻名单找到的。但这些人,装得被驯服、装得低眉顺眼,却在背地里做这种事!
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洞的?就没有一个人想过,把这个洞的存在告诉她,以此邀功,逃出孤儿院吗?
她把那些记录带都销毁了。
但她没想到,琴酒也知道这个洞。
看着琴酒观察那个被填上的洞,她的心简直要悬到了嗓子眼。他会不会发现,这个洞的异样?但她让人很仔细地填了。
她终于明白了,为什么琴酒让她装监控。
所以琴酒也知道这个洞的存在,在他还不是琴酒的时候,在他是黑泽阵的时候,这个洞就存在了。当时这个洞很小,没有打通,所以他没有逃出去,但二十年后,这个洞变大了,打通了,让一个人逃了出去。
二十年啊,二十年,这个秘密竟然在孤儿院里回荡了至少二十年,快要和她在这里的时间一样长了。
琴酒一无所知地走了,而河村夫人松了一口气。琴酒不知道有人从这里逃出去过,真是太好了。
那天从孤儿院回来,琴酒梦到了真绪。
她冷冷地看着他,转身就走。阿树站在不远处,还有邦斯马,他们向她挥手,而她向他们跑去。
他也想跑过去,但一道力把他弹开了。
然后他意识到,他早已不是黑泽阵了。
他是琴酒。
他从梦中惊醒,给自己点了一根烟。
成年后,他睡过很多很多女人,包括贝尔摩德,那个大明星。
但没有一个女人,在他心上留下痕迹。除了雪莉,她的神秘消失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恐慌,就像冥冥之中,有什么被改变了,就像列车行进了一半,突然走上其他轨道。他耿耿于怀了很久,直到雪莉死亡,他才安下心来,又特地跑了一趟孤儿院,确定那个洞并没有被挖通。于是就像其他女人,雪莉也被他丢弃在了记忆深处。
但真绪不一样。她和他碰过或没碰过的其他女性不一样。
那时他还年轻,对欲望不明不白,只有一些悸动,一些触碰,一些手握着手的汗津津,一些眼泪打湿胸口衣服的温度。
但他荒芜惨淡的少年时光,在十一岁后,在遇到她后,短暂地温暖起来、明亮起来。
直到这道光被他自己掐灭。
也不过仅仅三年。
他开始想另一种可能,或许不是她被他打败,而是她主动投降。
她希望他杀了她,因为他杀了她,他就能活下去了,而她就能死了,去找其他已经死了的人。
他将成为黑暗的一份子,而她将奔向光明。
她把生的可能留给了他,却把救赎的可能留给了自己。
她没有让阿树失望,但他呢?他成了她最憎恨的人,又该如何去见她?
在他十四岁那年,或者在他二十岁那年,他们彻底分道扬镳,一个活在亡者的世界,却充满光明,一个活在生人的世界,却充满黑暗。
就像在那间地下室,在那间决战的房间,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,一步一步往后退,从两扇正对着的门出去,然后把门关上。
那时他身上全是血,她身上也全是血。
但他把刀扎进了她的胸口,他们就走上